□大河报·豫视频记者杜倩雯文受访者供图 又是一年高考季。莘莘学子十数载寒窗苦读，终于在这个时刻，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号。然而，几家欢喜几家忧。有些孩子没有获得满意的分数，有些父母也不甘心孩子的去处。 于是，有一定家庭资本积累的父母，为孩子选择了另一条道路：出国读大学。父母们临时为孩子做了改变人生轨迹的选择，孩子们在短时间内被送往一个陌生的国度。 这群17岁或18岁的懵懂少男少女，或主动要求，或被动选择，从头开始，踏上了另一条前途未卜的道路。本文选择了3位正在或者曾经在国外读大学的高考落榜生，回望过去，讲述各自高考后的平行人生。 美国留学女孩小曦： 大一开学三个月后放弃学籍出国读书，至今感谢这段经历 通过了985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，却在高考成绩上失利了 2014年春，在一所省级示范性高中读书的“优等生”王晨曦，顺利考过了某知名985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，拿到了一张入学“优惠券”：只要高考成绩超过本省一本线，即可录取。 王晨曦的父母很开心，周围的朋友也纷纷表示羡慕。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对这个刚满17岁的女孩说：“这下你的高考压力可就小很多了!只用过个一本线就行。”可越是这样的话语，越是令她焦虑不安。 “若是按照平时的成绩，我考过一本线绝对没有问题。但通过自主招生考试后，我的心理压力反而更大了。”王晨曦在高三冲刺阶段，脑子里每天都控制不住地想“没过一本线怎么办”“自主招生考试白考了怎么办”“辜负所有人期望了怎么办”…… 在高考前的那三个月，王晨曦整夜整夜失眠。 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。高考成绩出来那天，王晨曦和她的父母盯着电脑屏幕一语不发。她的成绩比一本线只低了一分。就是这一分之差令她与梦想的大学失之交臂。“我当时哭都哭不出来，不敢相信这么戏剧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我身上。”王晨曦苦笑着说。 放弃学籍出国读书，她坚持读完了本科、硕士研究生，现在在读博士 后来，父母为她选择了一所省内的二本学校。但开学不到三个月，王晨曦实在接受不了这种“名校到二本”的落差，毅然决然选择退学，出国留学。“我当时说我想去美国，爸妈就卖了套房，支持我去。”王晨曦用近半年的时间考过了托福，于2015年飞往美国求学。 刚到国外，种种不同令刚满18岁的王晨曦几近崩溃。吃不惯国外的饭，她就学着自己做饭；同学不愿意组队学习，她就自己一人熬夜完成所有作业；遇到种族歧视的同学，她只能忍耐，靠弹尤克里里排解。 “我当时就是有种信念：自己选择的路，跪着都要爬完。”王晨曦就是这样咬牙坚持读完了本科、硕士研究生，现在在美国西部某知名高校内就读建筑学博士。 做实验、写报告、开小组会、带暑期生，现在的王晨曦每天都生活得很充实。谈及过去的选择，26岁的王晨曦说：“我很感谢当年出国留学。现在这条路上的风景，确实不是当年读一所二本学校就能轻易看到的。” 日本留学生小小： “社恐”被迫变“社牛”，陌生的环境逼着自己长大 父母的开导，让她高考前极度放松而没考好 刘小小的留学生活不算是突然知晓，她比其他人多了一个月的心理准备。 2014年5月，离高考倒计时一个月，刘小小因为学习压力太大，整夜失眠、大把脱发。她的妈妈十分心疼孩子憔悴的样子，于是告诉刘小小：“压力不用这么大，考不好咱们就出国。” 这句话确实让刘小小的心理压力骤降：“其实也不是怪我妈，但她当年的那句话，确实让我放松得连晚自习都不去了。” 最后，刘小小的高考成绩“果然”没有达到预期。但没有任何日语基础的刘小小，只能在国内学了一年日语后，于2015年前往日本冈山读语言学校。 曾经的刘小小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，顺风顺水，万事皆有父母操心。但当她抵达日本后，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，她“被迫”长大。 在陌生环境中飞速成长，最终考上日本不错的大学 “我本来性格就很内向，也有社交恐惧症。再加上那时候我的日语还很一般，每次去便利店和收银员对话我都能紧张得出一头汗。”即使再紧张不安，“社恐”刘小小为了减轻父母的经济压力，也决定一边打工一边读书。料理店服务员、便利店收银员、临时宴会服务生……刘小小一天最多同时做过三个兼职。她说：“陌生的环境逼着我飞速长大，那时候都忘了自己也才18岁。” 读了两年的语言学校后，刘小小以留学生的身份，参加了日本的高考。最终，她顺利考上了神户大学，并以优异成绩获得了“大学四年减免学费”的奖励。刘小小说：“其实，作为留学生，来日本读大学还是有很多好处的。比如相比于国内，高考难度会降低很多。我只要过了语言这一关，以我现有的程度，可以在日本考上一所还不错的大学。” 目前，刘小小正在神户大学读研究生，明年毕业后，她计划回国发展。 澳洲留学生李阳： “带着虚荣感前去，带着孤独感归来” 融入不进圈子，“孤独”成他嘴边词未修完课程，申请了休学回国 2014年高考落榜的李阳却很后悔当年出国留学的选择。 “我爸妈开始有点反对，但看我这么坚持，就只能让我去了。”在国内学了半年雅思的李阳，于2015年前往悉尼读书。 “刚去的时候我挺激动的，好奇周边一切新事物，但后来我就后悔了。”李阳觉得，当时周边的同学都是“富二代”，他出身工薪家庭，融入不进这个圈子，只能独来独往。“孤独”是他天天挂在嘴边的词。 “我每天最怕的就是去超市买菜，不想去和外国人对话。”18岁的李阳在异国他乡，没有朋友，没有社交，不敢出门，不敢说话。“那时候一直窝在家里，感觉心理都要出问题了。”李阳说。 2019年的暑假之前，李阳在大学课程还没有修完的情况下，向学校提交了休学申请。他形容自己：“带着虚荣感前去，带着孤独感归来”。 因疫情无法回校读书靠着当“外卖小哥”和做兼职赚钱 由于大学课程没有修完，李阳没有拿到自己的毕业证。紧接着，疫情在全球各地暴发，李阳回悉尼继续读书的事情就一直耽搁至现在。而无法找到正式工作的李阳，一直靠着当“外卖小哥”和做些其他兼职赚钱。“总不能一直躺在家里，只能靠着高中文凭找点出苦力的活儿。” 2020年，在女友的鼓励下，李阳决定重拾学业。目前，他正在读学校开设的线上课程，“如果各科考试顺利的话，明年就应该能拿到毕业证了。” 谈及曾经的选择，李阳觉得非常后悔。“我爸妈现在也会一直怪我当时非要选择出国，还没有坚持下来选择回来，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。”李阳最后强调：“如果只是为了那一点虚荣感，大可不必选择出国，这条路没有你想象中简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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